食
海昏七题
常言道,民以食为天。
在谈及海昏侯墓中的“财”时,我们看到的是一位妥妥的“土豪”。若再看到他的厨具和食具,我们看到又是一位十足的“吃货”。假如有一天,你穿越到了西汉那个年代,你想吃些什么、你又能吃些什么呢?下面我们以海昏侯墓为基点来一探究竟。
一
汉人吃几顿?
现代人已经习惯了“一日三餐”,可是在汉代,由于生产力低下,农业不发达,食物很有限,一天吃两顿饭是寻常人家及级别较低官员的基本用餐习俗。王侯、地位高贵的贵族已普遍实行“三餐制”,而汉朝的皇帝则是“一日四餐”制,分为“旦食”、“昼食”、“夕食”、“暮食”,相当于我们所说的早餐、午餐、晚餐、夜宵。可见,中国古代饮食制度带有明显的等级色彩和礼仪特征。
古人把 顿饭称为“朝食”,即“饔”,进餐时间大约在上午9点左右;把第二顿饭亦即 一顿饭称为“餔食”,即“飧”,进餐时间大约在下午4点左右,用过飧食后便意味着一日时间的流逝。
海昏侯刘贺一生跌宕起伏,经历了王、帝、庶民、侯四种身份,想必一日两餐、三餐或四餐,亦有亲身经历。
二
汉人吃什么?
汉代的食物种类是比较丰富的,主食、副食、水果肉蛋种类都比较多,真穿越过去应该也饿不着。
传统上来说,对于汉代以及之前的主食有“五谷”的说法,也就是黍(稷)、粟、麦、菽、稻,即*米、小米、小麦、大豆、水稻。但实际上到汉代的时候,“五谷”已经变成了一种泛称,常见的主食并不止五种,还有些地域性的主食,比如西南四川一带种植芋头,岭南一带种植甘薯等。
据史书记载,两汉时期汉人常见的主食已经有了三类:饭,将去糠之后的粟米、稻米、麦粒加水煮熟而成;饼,把去麸的麦粉揉制后蒸熟;粥,用粟、稻、麦、菽等煮成糜、粥、羹。
副食主要包括肉、蛋、菜、水果、酒之类。主要的肉食品种有猪、狗、羊、兔、鸭、鱼、鳖等。菜类以葵(冬葵)为主,其余菜类包括落葵、大白菜、小白菜、香菜、芹菜、空心菜、豌豆、蚕豆等。水果种类也有不少,除了在先秦时期就已经存在的李子、梨子、枣子、杏子、橙子、柿子、梅子等之外,汉代新出现的有葡萄、琵琶、石榴、核桃、荔枝等等。另外,汉代用酒量很大,甚至没有酒就无法待客,不能办筵席,称“有礼之会,无酒不行”。汉代的酒一般以原料命名,如稻酒、黍酒、秫酒、米酒、葡萄酒、甘蔗酒等。另外还有一些添加配料的酒,如椒酒、柏酒、桂酒、兰英酒、菊酒等。
海昏侯墓墓园出土了葡萄属、猕猴桃属、桃属、樱属、甜瓜等果实类植物种子;粮库中出土了为数众多的黍米、瓜子等20多种五谷杂粮。可见,汉代上层阶级的饮食已十分多样化。
三
汉人怎么吃?
我们今天所熟知的烹饪方法,在汉代基本上都有了。就肉食而言,有如下做法:
(1)煮:汉代最常用的烹饪方法。焖与炖也包含在煮之中,把肉放在釜等容器里用水煮,汉代称为釜炙。多数情况下是白水煮熟,不加调料,吃时再蘸酱和醋等,类似今天的白切肉、白切鸡的作法。
(2)煎熬:煎是直接加热,熬是间接加热。“煎”的加热方式比“熬”猛烈,用时较短,否则会烧焦;熬的加热方式比“煎”缓和,用时较长,没有烧焦之虞,但要多加水,否则水干了,食物还没有熟透。
(3)烤:又称炙,将肉、鱼等动物食品原料放在火上烧烤。
(4)蒸:将食物放在甑中置于釜上蒸熟,和现在一样。
(5)脍:即生食。生食是最古老的吃法,生鱼片、生肉等用刀细切,配姜、椒(非现代辣椒,原产墨西哥,明朝末年传入中国)、醋、酱等佐料。
(6)炸:油没过食材谓之炸。
(7)腊和脯:这两种都是干肉的制作方法。区别在于,腊肉是将动物肢解之后,将生肉风干。而脯是将肉切块,用葱姜酱料等腌制后煮熟,然后晒干。比较有特色的是,汉代人喜欢吃用动物的胃做成的肉脯,也叫脘。
(8)醢(hǎi)、菹(zū)、?(ǎo):前两种是腌制的方法。醢是先将肉切碎,涂上调料,密封在罐子里,百日之后可成肉酱。菹是将生肉用盐和酒糟酿制后放在低温的地方,以防止腐烂。?是南方地区的一种特殊食法,是将肉食埋藏使其腐烂后食用,腐烂发酵后会产生一种怪异的气味,所谓鲍鱼之肆,就是用的这种方法。
蔬菜等的烹饪方法与肉食类似,不再赘述。海昏侯墓出土的青铜甗、釜、甑、染炉、温鼎、蒸馏器等便反映了煮、烤、蒸等常用烹饪方法。
四
汉人用什么吃?
汉代饮食器分为食器和酒器。食器分为肉食器、盛米食器、棜、案、食羮所用的耳杯以及用于调味的染杯。酒器中,有温酒的尊、储酒的壶和罍,也有饮酒用的杯和卮。海昏侯墓中的“酒具库”“厨具库(食官库)”中便存放了大量的饮食器。
例如,甗,古代的蒸锅,分为上、下两部分,上部称甑,用来放蒸物,下部称釜,用来煮水。
青铜鼎鼎,古代烹煮食物或盛贮肉类的器具。
青铜釜釜,可以直接用来煮、炖、煎等,可视为现代所使用“锅”的前身。
青铜染炉青铜染炉,由三部分组成,最上面部分是一个类似于耳杯的器物,中间部分是一个炉具,里面可以放置炭火,底下是一个盘子,用来承接炭火烧过之后的炭灰。关于其功用,众说纷纭,有温酱说,在食用饭菜时,把酱放在里面温一温,然后再在这儿蘸酱吃;涮肉说,耳杯上加水,底部加热,用于涮煮,类似于一个小火锅;烤炉说,耳杯应是一个小型烤盘,底部放炭火,把肉放在里面,烤熟食用。
青铜三足鼎青铜三足鼎,又名温鼎,即温热食物的鼎。外观来看,上部为一釜的形状,敛口,鼓腹,其上还有环。釜的腹部悬着一个炭盘,炭盘一端有出灰口。出土时,海昏侯考古专家组专家介绍“这是个实用型火锅,因为它有使用过的痕迹,炭盘里有炭迹,锅内也有使用过的迹象,甚至还有板栗、荸荠、菱角等残留物”,初步认定为是一个距今有多年的青铜火锅。不过有学者认为其底部炭盘微小,无法持续加热,所承载的炭量亦不足以将食物直接煮熟,而且锅口狭小无法捞出食物,因此现在普遍认为,这应该是一个用于温热食物的鼎,叫温鼎。
青铜蒸馏器青铜蒸馏器,由釜、“蒸馏筒”、“天锅”三部分组成,圆形釜与“蒸馏筒”有子口相接,“蒸馏筒”为双层,底部有篦子,外有对称的龙形双流。圆形筒内发现有芋头残迹等。从器内出土物品分析,或许与蒸馏低度白酒有关。其操作原理大致是将需要蒸馏的食材放进内筒之中,盖上盖子,釜中加水放到灶上生火,加热之后,水沸腾产生的水汽会穿过被蒸煮的物料,蒸煮物料的成分渗透到水汽中,进而在穹形盖和桶构成的凝露室上凝结成露珠,然后沿着穹形盖向四周流入两层筒壁构成汇露槽,再顺着两个导流管流到桶外,进而流进外面承接的器皿中。其功能是什么,至今众说纷纭。有人说是炼丹的,也有人说是熬花露水的,还有的认为是用来熬药的,甚至还有的说法是这件器物是用来蒸酒的。如果是蒸酒的器物,那么中国对蒸馏酒的认识可能因此往前推了一千多年。结合其残留物有芋头等残迹,以及现在日本清酒的制作会使用芋头作为材料,可以推测它应该是一件蒸馏酒的器物。
还有许多饮食器具,限于篇幅,不再列举。通过海昏侯墓中出土的这些器物,我们可以看到当时的王室贵胄在饮食上颇为讲究。同时,在海昏墓娱乐用具库里发现有虫草一类的药品,以及写有“医工五蘖汤”的漆盘。后经检测,虫草类药品为熟地*,是人工炮制的最早的中药遗存。可见海昏侯刘贺不仅是一位十分考究的“吃货”,同时还是一位注重养生的“美食家”。
来源:海昏侯博物馆
编审:考古部
编辑:海昏侯国遗址公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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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昌汉代海昏侯国遗址是我国目前发现的面积 、保存 、格局最完整、内涵最丰富的典型汉代列侯国都城聚落遗址。由海昏侯国国都紫金城城址、海昏侯刘贺墓园、城址西部及南部墓葬群组成,这样完整的布局在我国考古学史上属首次发现,是研究西汉侯国历史最典型的大遗址,具有重大学术意义。
海昏侯国遗址公园规划总面积12.03平方公里,目前一期建成并向游客开放项目为游客中心及服务配套设施、遗址博物馆和刘贺墓园,欢迎广大游客朋友们前来参观游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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