壹
故园翘望
南北方的春节，你了解多少？
文／申西
四更天初至，北风徐徐吹来了雪花，瑞雪恰好迎着除夕夜来了。南宋时的某个春节，生在越州山阴（今浙江绍兴）的陆游曾迎着这场雪写道：“北风吹雪四更初，嘉瑞天教及岁除。半盏屠苏犹未举，灯前小草写桃符。”
这里提到的桃符，想必大家都不陌生。王安石早在他的《元日》里就讲过：“千门万户日，总把新桃换旧符。”每当农历正月初一，家家户户在桃木做的板子上写下神荼、郁垒的名字，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门神，悬挂于家门两侧，以祈福灭祸，预示着新年吉祥。
而到了明代，“桃符”已逐渐被纸制品代替，变成了“春贴”。文征明的一首七言诗《拜年》中有言：“不求见面惟通谒，名纸朝来满敝庐。我亦随人投数纸，世情嫌简不嫌虚。”时值拜帖风行，年关时，家中满是送来的名帖，人们不会嫌弃这种单是投帖而不见面的礼节形式，只会嫌弃投送的路途太远太慢。
而今天，如果过年还仅仅讲些习俗，显然很不“现代”。陆游作的那首《除夜雪》要是放在今天，网友们该评价“这反应很南方人”了。
近两年，从“豆花到底吃咸的还是甜的”，到“北方人认为南方不冷，南方人觉得北方人抗冻”，南、北方的小伙伴们时常因为生活方式、口味和习惯的差异而“争论不休”。讲到年节到底是怎么过的，往往画风突变，变成了一场又一场有趣的知识普及大会。
溯其源头，这种“较量”大概是从“过年到底吃饺子还是汤圆”开始的，后来，又被北方网友冬天屯的一百斤大白菜点燃了。自此以后，每当逢年过节，类似的话题便多了起来，涵盖的方面也越来越广。
这些南、北差异隔三差五地登上热搜，网友们时常惊呼：“还有这种操作，真是专治不懂。”慢慢地，南方人越来越了解北方，北方人也开始对南方的冬天见怪不怪了。但这种“争论”没有带来隔阂，反而让彼此更加熟悉与了解。
这不，转眼又是春节了。前年，我们聊了吾乡吾土，去年讲了讲天南地北的美食。那今年呢？南、北方的小伙伴们，说到过年，除夕夜、年夜饭是必不可少的，“逢年过节到底吃饺子还是汤圆”的争论恐怕已经成为老生常谈，不足为奇了，那就来看看还有什么饭桌上的地方特色，是之前没有聊过的；春节年年都过，祭祖、麻将样样不少，这些过年“标配”中又有什么南、北差异；还有现在越来越少听到的鞭炮声，童年记忆中，你的家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风俗和习惯？
既然大家足够了解彼此，那就趁着春节还没过完，来聊聊今年，你过的是南方年还是北方年吧？
贰
年年衷肠
“南方年”VS“北方年”那些雷打不动的年货
徐小疼：北京人一提到过年就要去稻香村买“点心匣子”，不仅自己家中过年常备，走亲访友也必须提溜一个去。每到过年，北京每一家稻香村的门市部都会排长队，大家宁愿等上大半天，也必须亲自挑选属于自己的点心匣子。稻香村的牛舌饼、凤梨酥、芝麻饼、枣泥酥、状元饼、抹茶酥、萨其马、水果蛋糕等等是我每年都要买的。也有木糖醇型的，需要饮食控制的老人也能吃。到稻香村买匣子，也是北京人的“年味儿”之一，是一项过年前的仪式性工作。林阿：杭州人和绍兴人过年，酱货必不可少。由于气候和物产的原因，用酱油浸泡过的肉类更容易保存，味道也更鲜美。酱肉、酱香肠、酱鱼干、酱鸭……杭州有句俗语，“杭州萝卜绍兴种”，大量杭州人祖籍都是绍兴。所以去绍兴买酱货也是很多杭州人过年前的习惯。当然，除了酱货外，还有一些腌货和小菜，比如腌肉、腌鸡、腌鸭、茴香豆、笋干之类的，也得办。张在天：过了腊八就是年。在我们山东老家，年货的准备基本是有日程表的。腊月二十之前，烙煎饼，烙的多少以家庭人多少为准。妈妈们提前准备好白面、大米面、玉米面、地瓜面等等，烙好煎饼多数叠好装箱，能吃好几个月。腊月二十到腊月二十三小年这段时间基本是蒸馒头、蒸枣山、蒸米面。腊月二十四五煮肉。一般都会买一套猪头、猪蹄、猪下水，放锅里煮。煮过的猪头猪蹄可以做成猪肉冻。腊月二十六七炸丸子。鸡肉丸子、萝卜丸子、豆腐丸子、里脊肉、麻花等等。其他的各家不同，但是这几项，我们这边几乎家家如此。林荫：坐标河北省承德市。家里这些年仅做猪皮冻，煮几方五花肉，炸丸子、泡子，备带鱼和粉条，压肘花。小时还要炸大果子，做豆腐，蒸馒头、豆包、红薯、年糕，摊煎饼、烙糕，卤鸡冻，备花生、葵花子、水果糖、糖瓜。很怀念儿时物质匮乏时期的年味，家家户户、人人脸上心里都满是对年节、风俗的重视。将来，如果有后代，我不知道他能体验什么传统……卞午：江苏泰州高港，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会在村里做豆腐，大锅煮豆浆那个香，做出的豆腐放在水里，捞一块炒青菜，很香。做完豆腐还会做很多包子和馒头，还有发糕，每家会交换些许包子尝尝各家的味道。浮躁：炮仗是年年必备啊。买个炮仗，以“鱼雷”和“鱼雷王”为上佳。再寻找一坨牛屎，将“鱼雷”插入其中，仅留点火线在外面。点火，扭头就跑，躲在掩体背后，静候佳音……我也曾是个熊孩子。南北方过年的奇特风俗
萱叔宝：坐标上海市区。不供祖先，不放烟花，不磕头，不劝酒，酒店预订年夜饭，电话拜年，真去拜访也不过做做人客，和平常一样，大家都斯斯文文的。codedump：我是海南人，老婆是西北人。南北方风俗相差之大和彼此了解之少，我体会蛮深的。我到老婆家过春节，丈母娘会惊讶地问：你们海南人过年居然不吃饺子啊？我回海南过春节，家里人又会问：你丈母娘家过年只吃饺子啊？作为亲历者，每次想起南北方这段对话时，总是哭笑不得。过年期间，海南基本天天都会吃鸡，而且基本上都是白切鸡。外省人真的很难理解海南人对白切鸡深入骨髓的爱，就像西北人对面食的爱，我到丈母娘家就是天天面食，变着各种法子和样式，然而我并没有吃出啥区别来。化名先生：我是南京人，说下本地过小年的奇特之处。众所周知，我国北方大部分地区把腊月二十三作为小年夜，南方把腊月二十四作为小年夜。但是我家乡所在的小年并不是这两天，而是正月十五元宵节。这种不同主要和朱棣有关。朱棣篡夺皇位后，实行了暴*。当时本地百姓在永乐元年正月十五举行灯会，心里纷纷怀念起朱允时代的宽*，灯会热闹非凡，场面赛过过年。因此在我家乡，正月十五这一天被定为小年，与全国迥异。毛毛：莆田人会在大年初四再过一个全国独有的大年。关于这一点，稍微了解莆田历史的人都知道个大概。明朝嘉靖年间倭寇在沿海肆虐，有一年快过年的时候，倭寇来袭，乡民们都跑山上躲起来了。等到大年初二那天才敢下山，下山后大家到各家各户去串门，看他们家有没有人被倭寇杀死。于是后来就有了大年初二不串门的习俗（就是大年初二去别人家，会被忌讳的人觉得“你是不是来看我家有没有死人”）。虽然发生了悲剧，但年还是要过啊，于是收拾好之后，大家在大年初四这天，重新过了一个大年。于是就有了莆田人初四过大年的习俗。胡一刀：我是温州人。我们那儿过年要吃“分岁酒”，每家亲戚都要轮流摆酒席，一家一家吃。酒席是比较隆重的，不是平常的请客吃饭。从前是在家里摆，后来全去酒店……所谓分岁酒，就是说一年挣的钱，拿出来一部分以酒席的形式“分”给亲戚们。如果哪家春节没有摆分岁酒，那潜台词就是这一年经济状况不好。这时候大家也会理解那一家的困难，不会过问的。所以分岁酒也是亲戚们间接了解彼此情况的方式。由于温州这边家族观念强，亲戚特别多，我家每年春节前后要吃七八顿分岁酒。这几年又流行在乡下亲戚家摆更大的酒宴，因为乡下有大院子，能放更多酒桌。陈昆廷：潮汕地区初七要吃“七样羹”，就是大（芥）菜、厚合、芹菜、蒜、春菜、韭菜、芥蓝等蔬菜同煮，寄寓“新（芹）春发（蒜）大财（大菜），久（韭）合各人（芥蓝）。”实际上，现在大都不会这么讲究了，一般凑齐七种蔬菜就行啦！还有其实这道菜挺难吃的有木有。肚皮居士：你谈对象没有？工资多少呀？买房了么？买车了么？我认识某某姑娘要不要见一见？怎么还不去考公务员？吴小小：不管现在的年味变得有多淡，不论春晚编得有多难看，北方人除夕守岁必不可少的节目就是看春晚，不是春晚承载了多少人的记忆，而是，你不看春晚，就没别的看了，好吗！相比北方，南方孩子比较幸福的就是没有必须看春晚的习惯，吃饭喝酒到深夜，可以守岁，也可以睡觉，还算比较随意吧。其实不管南方还是北方，过年的意义不仅仅是一家人的团圆，还有对于新一年新开始的美好期盼。（留言来自《中国青年》网友小伙伴）
选自《中国青年》年第4期专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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